
汶川地震后,他一個人背起行囊,趕赴災區;雅安地震時,他奮勇沖鋒在前,與死神賽跑;魯甸地震時,他徹夜未眠,透支生命救他人;尼泊爾地震時,他再次瞞著一家老小,踏上征程;武漢監利,蔚縣小五臺,赤城大海坨山,沽源老掌溝……這些年,他一直在路上,他就是張家口市藍天救援隊隊長王東升。
“選擇了這條路,無論多難都要走下去,只要我干的動,我就一直干下去。”現年51歲的王東升堅定地說。有人說他傻,有人說他能干,有人說他了不起。他說,“其實,我就是我,一個普通的藍天志愿者。”
這一干就是整整九年
王東升是一名來自國家電網張家口下花園分公司的普通工人,同時也是河北藍天救援隊聯絡官兼張家口藍天救援隊隊長。
他曾參加無數次的救援工作,具有豐富的救援經驗。他是一名共產黨員,每次救援總是沖在最前面,他還是一名軍人,救援現場永遠拼的最兇。
“我喜歡到處游玩,十五六年前組織了花園戶外,那時候,就資助了一批家庭困難的孩子上學,經常到農村小學、養老院去開展慰問聯誼活動。在旅行途中,經常會遇到驢友受困或者受傷,我就主動幫助他們,覺得自己這樣做非常快樂,也很有價值。”王東升談起自己的成長經歷,臉上滿是慰藉。
“我第一次真正成為志愿者,是汶川地震發生后,我一個人背起行囊,趕赴災區。現場的殘酷和那么多救援志愿者深深打動了我,于是我加入了綠野救援隊,成為一名光榮的應急救援志愿者,跟隨他們完成了多起救援任務。”
2009年4月23日,在藍天救援隊北京總隊的幫助下,王東升牽頭成立了張家口藍天救援隊,隸屬于中國緊急救援聯盟。“我就想盡我所能,和更多志同道合的志愿者一起,為我們的家鄉父老做些事情”他說。
這一干就是整整九年。
據介紹,近年來,除參與玉樹、雅安、魯甸等地震救援任務、長江沉船事故外,王東升及他的藍天救援隊員們還參與了北京懷柔慕田峪山脈、北京靈山、赤城大海陀山等野外遇險人員搜救任務,實施過赤城云州水庫、多倫湖、涿鹿桑干河道等遺體打撈、汽車打撈等重大救援活動近百余次。截止目前,解救、打撈遇險遇難人員逾210余人,出動隊員累計3800多人次,支出共計80萬余元。
說走就走這些年他一直在路上
隨著王東升和他的救援隊一次次出現在救援現場,他的救援隊伍專業性越來越強,影響力越來越大,而王東升的手機也變得越來越忙,經常接到各種求助和救援電話。“只要有需要,我們就要上。”王東升變成了說走就走的大忙人。
2009年8月1日下午,一名北京驢友在登小五臺山時,從30米深的斷崖墜落。接到求救信息后,王東升想都沒想就與隊友“獨戀”迅速出發,連夜上山搜救。當時,天氣狀況極其惡劣,他們一邊背著擔架一邊沿著山脊爬行。次日凌晨4時,王東升終于找到了傷者。13時37分,王東升和隊友們全力將傷者抬到山下,送上救護車。
2014年8月3日下午,剛剛代表張家口藍天救援隊到石家莊接受了“善行義舉最美河北人”的光榮稱號返回家中的王東升獲悉了云南昭通發生了6.5級強烈地震的消息后,他不顧旅途的疲勞,緊急集結隊員次日清晨趕到北京,乘飛機乘奔赴云南地震災區。在之后7天的救援行動中,王東升和他的救援隊克服了各種艱難險阻,與當地的救援官兵一起奮戰在抗震第一線。
2015年7月中下旬,緬甸部分地區持續強降雨使其遭遇特大洪澇災害,并遭受不同程度的暴雨和洪水襲擊。8月7日經藍天救援隊北京總部批準,王東升和隊友“云開霧散”代表河北藍天救援隊前往緬甸參加國際聯合救援。8月8日,他們抵達緬甸災區正式開始緊張的救援工作,而這一天正是王東升的生日。
尼泊爾地震讓世界認識中國救援
2015年4月25日14時11分,尼泊爾發生8.1級地震。地震發生后,中國藍天救援隊緊急招募全國志愿者赴尼泊爾開展救援,所有費用均由隊員個人承擔。
王東升得到消息后,立馬向所在單位請了年休假并自費定好機票,代表河北藍天救援隊趕赴加德滿都參與救援。從5月1日出發,到5月10日完成救援任務回國,王東升作為河北藍天救援隊唯一參與尼泊爾地震救援的隊員,在尼泊爾連續工作十天。
“尼泊爾人對我們藍天救援隊的評價是:中國藍天,NO.1!”王東升回國時激動地對當時采訪的記者說。
在災區的日子里,王東升和來自全國其他地區的藍天救援隊隊員在廢墟中徒手挖掘出遇難者遺體20具,建立固定醫療消殺防疫站2個,建立供水站1個,為居民提供安全飲用水,并深入鄉村派發藥品、食物、衣物等,服務受災居民逾萬人。
嚴格要求造就“零傷亡”
王東升作為張家口藍天救援隊的隊長,對自己和隊友的要求極為嚴格。
“技能就是救援的保障。”他經常利用休息時間,熬夜學習救援技能,然后教給隊友們。隊伍里的一線隊員們在他的幫助下都熟練掌握了急救、無線電、潛水、繩索、搜索破拆等技能。
他常說,救援活動容不得任何失誤。對于救援現場隊友的錯誤,他總是狠批一頓。他說,這是對救援工作的負責,也是對隊友安全的負責。
其實,王東升也沒少被訓斥。尼泊爾救援時,王東升不慎從梯子上滑落,導致手指嚴重受傷和身體多處擦傷。等待他的不是安慰,而是隊長的一頓狠批,他明白隊長這樣做是為了他的安全。
回到張家口他一直在更高更嚴格的要求自己,“負責人要肩負更多的責任,付出更多的心血,帶領團隊發展,任重道遠。”
他說,成立至今,張家口藍天救援隊依舊保持著“零傷亡”記錄。
做了公益救援他把自己過成了一個窮人
“我們做的是公益救援,錢是真的不夠花啊。”王東升嘆了口氣,他說,除了救援都是自掏腰包外,這幾年救援任務越來越多,越來越重,時間上安排不開,經常被單位扣錢去參加救援。后來單位給調整了工作崗位,時間有了,但是工資卻大大降低了。
“其實在我們這個地方,他的工資可以過得很舒服,可是為了公益救援,他把自己過成了一個窮人。”他的同事說。
據了解,與官方救援機構不同,民間救援隊沒有啟動資金和辦公經費,隊員也沒有任何報酬和補貼。王東升的救援隊實行了“AA制”,每次救援前后的所有費用均需隊員分攤。王東升說,雖然實行了“AA制”,但實際救援中每次都會有很大缺口,也只能由他個人來支付。
盡管如此,王東升還是堅定地說:“我們肯定要繼續堅守無償救援、無償服務的宗旨,絕不收取老百姓一分錢。”
“你爹我求你了行不行,快回來吧!”
自從成立了藍天救援隊,王東升就很少有時間陪伴家里人。
“對于家人,我有愧啊!愧對父母妻兒。”王東升說。
魯甸地震后,王東升帶了9個隊員瞞著家人趕赴災區最前沿。當時通訊完全中斷,當第三天恢復信號的時候,王東升手機里的未接電話,光家人的就有57個。“我是真的不敢回電話啊。”他說。
接通的時候,老父親帶著哭腔質問:“你是不是又跑去救援啦!我和你媽都70多歲的人了,就你一個兒子,你到底管不管我們了?你兒子還在讀書,你忘記了嗎?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個家就完了。你爹我求你了行不行,快回來吧……”
聽著電話那頭老父親一句句含著淚的責備和懇求,王東升蹲在墻角,嚎啕大哭。“救援回來后,我坐在老父親家門口,抽完了一包煙,還是不敢去敲門。”
有隊友在身邊就是最大的支撐
2006年3月4日,王東升獨自去參加“德耀大好河山”張家口市第五屆道德模范頒獎典禮。
“看著其他團隊那么多人參加,我的心里不太舒服,要是讓大家都來,一起見證救援隊最閃耀時刻,那該多好啊。”王東升說:“但是我心里更明白,隊員們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大部分都是請假參加活動,他們太不容易了,心里也就釋然了。”
站在領獎臺上,王東升手捧鮮花,在主持人的引導下轉身的剎那,在外地上學的兒子和38名隊友全部出現在他的身后。
當時他就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眼淚不受控制地刷刷落下,王東升一一向大家敬禮。
“后來我才知道這是導演精心策劃,隊友們周密安排的。”王東升說,親愛的戰友,給了他從沒有過的驚喜,更給了他世間最珍貴的理解和支持。
“對于隊友,我欠他們的太多。成立藍天救援隊我從來沒有后悔過,自己付出多少都無所謂,但是隊友們把所有的業余時間都給了藍天,我心里不忍。”王東升說:“每一次救援現場、培訓課堂,我都會異常嚴厲,我知道很對不起大家。然而,我更明白,平時不流汗,戰時就要流血。我只想讓大家成為最優秀的隊員,讓集體成為最優秀的團隊,讓每一個隊員都平平安安。”
王東升:“我最開心的事,就是和隊友們一起攜手,在藍天的道路上永遠走下去。”
隊友們眼中的“傻子隊長”
“我的隊長很摳門,摳門到每個月只給自己留300塊零花錢,還要一分一毛算計著花;我的隊長很摳門,摳門到門牙掉落好幾年了都舍不得花錢去修補;摳到除了自費購買的各種隊服、體恤,幾乎沒見他穿過其他衣服。但是他又很大方,大方到每次接到求助電話立刻就去救援一線,不在乎路途是否遙遠,更不計較個人需要投入多大的財力。他總在詢問別人要不要收購他那6千5百塊錢買來的不知轉了幾手的破車,因為他養得太費勁。但是他卻可以慷慨地拿出攢了好久的幾萬塊錢為隊里買一輛二手的專用救援車。你說,他是不是傻。”
“遇事,他從來沒考慮過自己。這一次老撾在建水壩坍塌的救援行動,他背起車里準備好隨時準備出動的行囊,馬不停蹄地又去了。沒拿換洗衣服,沒帶食物補給,沒有任何個人的裝備。他說,帶了很多救援裝備,背包里都是救援用品,其他的放不下,放不下。他不考慮自己,只帶著眾多專業救援裝備和一顆急切的心遠赴災區。你說,他是不是傻。”
“他總是處處為我們大家著想。一個七尺男兒,內心卻無比柔軟和細致,看見隊員在行動中、集訓中的苦不堪言卻咬緊牙關堅持著,他總會背過身偷偷摸眼淚。災區沒水、沒電、沒信號。當留守家中的隊員們發出關心的詢問,他總是說,這里吃得飽睡得好,放心放心,沒事沒事。隊長,我們不是傻子,我們從照片里看到你躺在破木板上,用破塑料布裹身御寒,從語音里聽到了你喉嚨就快要說不出話的聲音。他用蹩腳的演技來安撫我們的擔心,你說,他是不是傻。”
“他對我們說過‘你們都是可以讓我把后背靠的家人’。但是,看著在災區中不顧個人安危,奮力營救災民的家人,我們卻不能為他們做任何。只能在屏幕前為遠在異國的我的隊友們祈禱。祈禱大家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健康地回來。無能為力,是的,無能為力。這個時候,我深刻體會到了這個詞的解義。”
“我的隊長,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子。每次隊員們問他的苦不苦累不累的時候只會擺手,困不困疼不疼的時候他只會傻笑。但是我始終記得他說過的一句話:生命面前,人人平等,我們要做的,就是竭盡所能地去挽救生命。而他,就是這樣傻傻地帶領著我們,做著別人認為傻的公益救援,而我,卻以此為傲!因為,傻子隊長的精神已然成為我們的旗幟,照亮藍天公益之路!”(文/孟光磊)